听春香讲了姐妹两人的往事后，在场的人也无不叹息。
“她杀过很多人吗？”宋仪问。
“嗯……”春香黯然地点了点头：“因为她的病，当初给马则立做事时，一旦有什么刺杀之类的活儿，姐妹们都乐意让给她。”
宋仪的嘴动了动，最后什么都没说，只是神情复杂的看了一眼怀雨倒在血泊中的尸体。
他本想说以血还血，杀了很多人，如今变成这样也只能算咎由自取，但是终究还是不忍。杀人不是她的本愿，疾病强行将一个本该童真的女孩拽离了正常的生活，最后的万劫不复又怎能全苛责于她本身呢？恐怕只有死亡，才能让她的不幸和罪孽得到终结。
“唉，走吧，我们还得去问问这个怀晴，说不定这里还潜伏着其他人呢？”宋仪不愿再继续陷进永远得不到答案的怪圈，便让春香扶着自己去牢中看看。不过在这之前，春香先帮他处理了上臂的伤口，那里被怀雨割下一块肉，虽然伤口已经凝固，但看上去依然触目惊心。
怀晴在刚才已经被先送往牢狱关押，以免她再搞出什么事件。至于怀雨，宋仪吩咐侍卫们先找口棺材将其存放，具体怎么处理，还需要再考虑。
益州到现在为止还刚攻下没多久，需要处理的事务堆积如山，李镜明和蓝玉等人还需要去忙，所以审讯的工作就交给了宋仪。
等他来到牢门前，怀晴已经苏醒，不过整个人失魂落魄的蜷缩在最里面的角落，满脸的泪水和之前粘上的血迹混在一起，将她整张脸都染花了。
宋仪轻轻咳了一声，想吸引怀晴的注意。
这个与他一门之隔的少女，不到一个时辰前还差点夺走他的性命，可他现在就是狠不下心来。如果说怀雨的死是罪有应得，但从小背负莫大压力的怀晴才是现在最可怜的人。
怀晴微微抬起了脑袋，红肿的双眼中的神情如剑一般锐利，她对先后害死自己主子和妹妹的“凶手”已经恨之入骨。
宋仪递给狱卒一个眼神，示意他打开牢门，然后在春香的搀扶下慢慢接近。
怀晴此时手脚都被捆得结结实实，嘴中还塞了布团，但见到二人靠近还是作出了警惕的防备姿态，瞪大了眼睛，用喉咙发出警告的“唔唔”声，那样子简直像一头被强敌侵犯了领地的落魄狮子。
春香也小心的护在宋仪前面，迅速伸手揪下了怀晴口中的布团。
“这里还有没有你的其他同伴潜伏着？”
“那就看你会不会在夜里被人杀掉了，如果会，那就是有喽。”怀晴满怀恨意的讥讽宋仪的天真。“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这几个字明明白白的写在了脸上。
“说出来可以活命。”宋仪不理会她的讽意，平静地说。
“那你就动手啊。”
宋仪觉得她视死如归的模样确实不是装出来的。人间已经没什么值得她留恋的了，那是一种心如死灰的倔强。
“离开之后，你回去看过你的爹娘吗？”宋仪不想放弃，继续寻找突破口。
怀晴愣了一下，知道是春香将自己的身世透露出去的，鄙夷地瞥了春香一眼，选择了沉默。
“看来是回去过呢？”宋仪微微一笑，继续说：“真的放下的话，你不会如此避讳这个问题吧。”
这是宋仪猜的，春香由于岁月的修补，已经彻底将童年的经历与自己割裂开来，因此从不避讳谈起过去的家庭，而面前这位少女的表现显然不同。
怀晴果然嘴角微微跳动了一下，有些心虚的将视线移了开。
“他们现在过得怎么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