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西城眸光闪了闪，又尽快稳住，“进…进来！”
“怎么样？他醒了？”顾西城端起茶杯，指尖微微有些颤抖。
老赵低头垂眼，“是的，醒了，…一切如您所愿。”
“那就好。”顾西城松了口气，抬起双眸，却是一望无底的空洞，“有的时候，忘记是最好的办法，对吗？”
“是的，您说得对。”老赵点了点头，继续垂着眸光，“老爷，沙夏小姐来了，您要见吗？她大概是听少爷醒了，所以才探您的口风，这段时间，她可是一直惦记着自己与少爷的婚事。”
“那就如她所愿。”顾西城扯了扯嘴角，说道。
“那您就不见她了？”老赵抬起双眼，活泛了心思，“让她直接去见少爷？”
“嗯，告诉曜南，这是他的妻子。”顾西城把玩着手里的玉石，双眸渐渐深邃，“我猜曜南对她不会有任何感觉，但也不会排斥她，这些天，就让她照顾曜南好了，…另外，联姻的事情，也要抓紧提了，在我们心动之后，我们也要动手。”
老赵点点头。
他与顾西城主仆之间心有灵犀，沙夏，不过是他们设下的活靶子。
或者说，沙夏不过是岳雅的替死鬼。
他也明白，顾西城为什么不直接除掉岳雅，以表示联姻的诚意，那是因为，岳雅比较是顾曜南的心爱之人，倘若有一天顾曜南想起一切，那祖孙的情分将不可挽回。
顾西城留下岳雅，也是为自己留下余地。
而沙夏……
“老家主，我斗胆问一句，沙夏的死，是不是早在您的安排之内？”老赵思付了片刻，开口问，“我总觉得，沙夏配不上少爷，一早听闻你让沙夏嫁给少爷，我的确觉得不可思议。”
顾西城颔首，“没错，沙夏并不是沙家的亲孙女，她的母亲是那边的人，虽说是个叛徒，但血统上是摆脱不了的，不论是顾氏，还是其他家族，家主夫人都不会选她们。”
“您排斥岳雅的原因，仅仅就是为了让沙夏代替她去死吗？”老心腹说完，又觉得百密一疏，“只是，如果拿沙家开刀，那么一直为您效忠的人岂不是要多心？”
“不至于。”顾西城眉眼舒缓了许多，“他们活了这么久，各个都成了人精，不用我示意，他们就知道会发生什么，又该做什么，…不过，你这个提醒很对，但沙家只是一条狗，算不上我的心腹，该牺牲的时候，还是要牺牲的。”
老赵点了点头，心里的困惑依旧没有得到解答，却又不敢再问下去。
顾西城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想知道，为什么我在产生联姻这个想法之前，就排斥岳雅，对吗？”
“是……”老赵点点头，“毕竟，顾氏和岳氏联姻，也不是没有过先例的，更何况岳雅和岳氏已经闹僵了……”
岳雅和沙夏相比，自然是岳雅更适合做家主夫人。
至于沙夏，诚如顾西城所说，虽然她母亲是个叛徒，但终究她和她母亲都是那边的人，要知道，不论哪个家族，和那边的人，也不可能相容的。
“你糊涂了。”顾西城看了老赵一眼，“我一开始排斥岳雅，可不表示一开始就定了沙夏，沙夏不可能，岳雅更不可能，……老赵，亏你从前自称火眼金睛，怎么连这个也看不出来？你难道不觉得，她们俩长得挺像？”
老赵背影一僵，瞳孔深深浅浅之后，总算清明通透起来。
……
灰暗色的病房，安静到几乎可以听见点滴声音。
“我这是在哪里？”英俊的男人睁开鹰眸，冰冷的目光打量着面前的脸庞，“你们是什么人？”
“少爷，我们是老家主派来照顾您的医护人员。”头发半白的白大褂中年男人，率先朝着顾曜南点头哈腰，“您可有哪里不适？”
“…头有点疼。”顾曜南拧了拧俊眉。
“少爷放心，我们已经给您检查过了，这是初醒的自然状况，并非后遗症，您的创伤愈合得非常完全。”医生道。
顾曜南抬起冷色眸光，“我受伤了？”
“是啊，您为了调查前族人的事情，中了歹毒女人的圈套。”医生连连点头，“所幸抢救及时，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那个歹毒女人叫什么名字？”顾曜南皱了皱眉头，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牵扯着神经，“她，是不是叫岳雅？”
一时间，医生们面面相觑。
“您…您还记得？”医生惊讶。
“为什么不记得？我问你们，那个歹毒女人，究竟是不是叫岳雅？”顾曜南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