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牙被这句道谢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只能站在原地不动。
人头说:“我在这里待了很久。”
越牙静静听她说。
“久到我开始怀疑,这里到底是不是我们的寝室。”
这话让越牙很惊讶,她说:“你,你为什么这么说?”
难道她并不知道自己是被鬼将困在这里的?
人头苦笑:“我只知道,当我们复仇成功的那一刻,我们似乎就回到了寝室。”她目光沉沉,“起初我们以为是像老人家说的那样,人身亡后若不能及时投胎,便只能被困在原地。”
“但后来我们发现,并不是这样。”
越牙注意到“我们”这个字眼,她犹疑地问:“怎么,只有你能和我沟通?”
而其他的人头似乎只是装饰品,瞪着眼睛纹丝不动。
人头叹气:“我们有所发觉也是因为这一点,每日每夜困在这颗人头里,不能动弹,我们本以为以后永远都会这样了,没想到——”她看着越牙,“极少数情况下,会有像你一样的人,活人,闯进来这里。”
越牙心一跳:“你继续说。”
“我们不能动弹的灵体在他们发现我们的那一刻突然就能动了,我们本不想伤害他们,但是。”
虽然她没说下去,越牙却明白什么意思。
她们如今这幅骇人的模样,饶是越牙都不敢轻易靠近,更别说闯进来的其他人了。
人头有些痛苦:“彤彤她们,就是这么一次次没的,只剩我了。”
她说出了更让人胸闷的话:“在这个过程中,我们渐渐明白了,不同的人按照相同的方式来到这里,听到他们零星的交谈,与其说这里是一个废弃的寝室,倒不如说——”
“这里只是一个循规蹈矩的游戏程序。”
她直视着越牙的眼睛:“我说的对吗?”
越牙被她的结论震撼到,她再次为这个结界而诧异,同时确认了一件事。
这个结界,绝对有鬼王的手笔。
此时她不得不点头,告诉这个只剩人头的姑娘:“你说的对,确实是这样。”
人头得到了自己一直执着的答案,心里也不知道什么滋味,想叹气又属实气闷。
越牙这个时候已经无法再去看那个手机的提示了,她只能去问这个人头:“请问,你可以告诉我怎么出去吗?”
“我是出不去的。”人头看向那个书架,“但是你们这些活人可以。”
越牙向她鞠躬:“麻烦你了。”
人头只说:“那个书架第五本书夹层里,有一把钥匙,你拿着它打开那道门,就可以离开了。”
“谢谢你!”越牙真挚地道谢,走上前去拿那本书。
人头看着那本书,忽然说:“走之前,可以把这本书钥匙的那一页摊开给我看看吗?”
“好的。”
越牙把钥匙取出来,小心翼翼打开书,摊开在人头的面前。
她看到书的那一刻愣了。
那一页上,印了五个女孩的合照。
看着人头怀念地神情,越牙心中五味杂陈。
她们都是果敢善良的姑娘,却因为那些需要惩治的黑暗而变成这副模样,人不人,鬼不鬼。
怎么可以这样?
越牙握紧了钥匙,开门前扭头跟人头告别:“如果可以,我会把你救出来的。”
如果那一天,她还能在这里。
人头看着她,弯弯眉笑了:“我只希望,再没人被这样伤害,这样就够了。”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叫住开门要走的越牙:“等等。”
越牙转身问:“怎么了?”
血污盖不住她纯粹的眼睛:“我叫苏琴,如果你可以活着离开这里,能不能帮我看看我弟弟过得怎么样?”
“他叫苏白。”
越牙鼻子一酸,用力点头:“我会的。”
她们是受害者,受害者被困在这里饱受折磨,受害者的家属同样在饱受折磨。
见她消失在了门外,苏琴垂眸看那张明媚的照片。
照片中的五个女孩笑的很开心,光是看着,她仿佛就回到了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