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犹豫了许久之后，我还是问出了这三个字。
林烬往我面前凑了凑，只用那只浑浊的眼睛对着我。
“因为这只眼睛！”
林烬的严肃表情只维持了一瞬间，接着又露出苦笑：“原本我这条命是减不回来的，师父为了救我，用了些非常的手段，我才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林家是以道门术法跻身八大世家的，靠的是驱鬼降妖的手段。他们不会允许，林家子弟之中，有我这么一个半人半鬼的东西！”
林烬又灌下去一口酒水，呼出很重的酒气：“不过就算没有这只眼睛，我和林家，早晚也会走到这一步。他们本来就把我当成耻辱！”
几杯酒下肚之后，林烬开始坦露心事。
“我是个私生子，从小到大，我那个所谓的父亲，多次想要弄死我，以维持他光辉的形象。比如什么故意把我带到海边，然后就找人带着我往深海区游。或者是寒冬腊月里，假装把我忘在了门外，要不是我跟他养在院子里的狗子抱着过了一宿，早就被冻死了。”
“如果不是我师父，把我从林家接走，我根本活不到现在。”
林烬的身世居然如此悲惨，赵曼丽听了之后，愤愤不已的拍了下桌子：“他怎么能这样？”
我轻轻拉住赵曼丽的手掌，安抚她的情绪。
“这么看来的话，你爸妈和我爸妈，真的都是最合格的了。我以为吴德忠弑子夺寿已经够离谱的人，想不到……”
林烬已经有些醉态，摆了摆手：“我早就想脱离林家了，现在正合我意。不过以后我行事得小心点儿了，林家现在是还没找到借口，但凡我做出点儿出格的事，他们肯定第一时间来‘清理门户’！”
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林烬，只能问他：“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吧，我这次回到四云县，其实也有一点自己的想法。我现在很迷茫，所以我也看一下，和我处境差不多的楚南川，他会怎么做。”
我心中一屏，林烬笑着摇了摇头：“我只是想看看他对于楚家的态度，但我和他绝对不会是一路人。”
林烬的话我自然是相信的，但我同时也清晰的感觉到，林烬对于林家，仇恨的种子已经开始发芽了。
“会走动那一步吗？”我相信林烬能明白我的意思。
他呆愣下来，沉默许久。
“不一定！这得看他们的态度，如果只是就此划清界限，互不相犯，我一个人也乐得自在。但我也知道，只要我还存在这世上，就永远都是林家的眼中钉肉中刺。”
林烬还想继续灌自己酒，我把他的手摁下了，但赵曼丽把我拉开，沉声道：“让他喝吧，估计除了你，他也找不到任何一个可以倾诉心事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