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奇怪气味的来源似乎在更里面的房间。 老妪不在? 我压低身子走到长桌前，看见宣布旁摆着一本书，好奇偷瞄了一眼。这是本有关皮影制作的书。 正摊开的一面上写着皮影制作的几项步骤，选皮，制皮，画稿，过稿镂刻，敷彩，发汗熨平，缀结完成。一个个步骤轮下来，过程枯燥艰难每一个真正的皮影都来之不易。 而书本上方，选皮部分被红色颜料点了重心，旁边写着几行字: 用牛羊之皮来制作皮影，还是有些瑕疵，而且其柔韧度始终欠缺了那么一点点，有什么办法能够解决。紧接着是大片的空白，和一个被圈起来的人字。 最后，这段话的下方写着醒目一排大字。 活人皮，生取之，当可大成。 写下这段话的人应当就是老妪了，她所谓的成功了就是寻了人皮来作这皮影。虽然已经猜到了，但当看到这最后一句话时，我还是觉得一阵恐惧，头皮发麻。 我们绕过地上的瓦罐，侧贴着墙直走到内间门口。弥漫在屋子里的奇怪气味也是从这内间中传出来的。 门底的缝隙渗出来一些未知的液体，黏糊糊的，色泽偏淡黄。 我和徐瞬对视一眼，点点头，心中默数三秒，几乎是同一时间踹开了内间的房门冲了进去。 然后，我们什么也没看到。 昏暗的房间里，什么也没有。没有老妪，没有皮影，也没有奇奇怪怪的器材用具，除去地上浮着一层薄薄的液体，这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房间。 “已经逃走了? 我叹了口气。没想到大家小心翼翼寻来，竟然扑了个空。老妪显然还有其他手段，提前得知我们找到了她的住处，连夜逃走:“可恶，还是来晚了一步。 案桌旁的罐子被打翻，地上的液体就是罐中淌出来的。 “福尔马林。”徐瞬突然开口。 “福尔马林不是没有颜色么?”我疑惑道。 老爷子顿下身子，伸手在地上抹了一把，凑近在鼻子上闻了闻道:“工业制成的福尔马林有淡黄色的。” 罐子打翻，案板上的东西一片狼藉，旁边桌子上的东西也都缺一少一的。 就好像……好像老妪急着逃跑，来不及整理携带所有的东西，只好仓促中带上了重要物品。 “估计刚逃不久，罐子里的福尔马林都还没流干净。 老爷子提着烟杆，一连嘬了好几口，他目光落在了床边紧闭的衣柜上。衣柜足有半面墙壁那么大，深灰色泽，而让老爷子在意的是，整个房间狼藉一片，无不透露着“我着急离开，手脚慌乱弄乱了屋子。 可唯独这个衣柜，紧闭着，干干净净，显得格格不入。 气氛有些凝重。 我屏住呼吸，伸手按在了煞器匕首上，随时应对危机。刘瞎子取了镇魂铃，老爷子也猛嘬起了烟袋。虽然没人说话，但大家都好像察觉到了什么 徐瞬悄步走到衣柜旁。 越是靠近，福尔马林的味道就越是浓郁。滴答滴答的，还有液体顺着柜门下的缝隙流淌出来。 忽然间，那液体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渐渐由淡黄色变成刺眼的红色浓郁到极点的红色。我眼皮狂跳，下意识就准备后退。 砰的一声巨响。 柜门碎了。 “快躲开!” 刹那间，一道道黑影从柜子里钻出来，各形各状，它们摆动着前后臂，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甚至还有不少皮影身上湿漉漉的，那是还没有晒干的福尔马林。 这些皮影中，还有不少是刚过稿，还未镂刻的白皮，却已经有了人形十分瘳人。 太多了! 密密麻麻的，它们折叠在柜子中，出后来便延展开来，迅速充斥整个内间。我一边躲避一边用煞器随手割开了一只皮影的脖颈。 后者顿时瘫成腐烂的黑皮。 但下一秒就有新的皮影追压上来，它们手中武器挥舞，利器无眼，我只能不断躲避。 “咯咯咯。”老妪在柜子里探出半个身子，微眯着眼:“几位贵客来了也不提前通知一声，这让老太我很难办啊。”她的声音沙哑如砂纸磨擦一般，阴恻恻的。 灯光昏暗，红血刺眼，皮影在诡笑。 内间里散发着莫大的恐惧。 老爷子嘬了两口烟袋，手提定尸锤，二话不说就是一锤子下去，寒芒乍起，直刺向老妪。定尸钉爆射而出的瞬间，一只只皮影也动了起来，以身挡在老妪的身前，拦下了定尸钉。 “老爷子脾气可真硬啊。”老妪撇了撇嘴，干瘪的手指在空中挥动，皮影也随之动了起来:“咱们之间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何苦打的你死我活。不如你们放我走，也省的被我宝贝伤到，丢了性命不是? “放你走? 老爷子冷声道。 “没错。”老妪咯咯笑着，摸着一旁的皮影:“几位虽有能耐，但对付我这么多宝贝，恐怕也难全身而退吧。”不等我们开口，她的语气豁然变得尖锐:“当然，若几位不愿意，我不介意再多添上几件皮影。 “看守所里面的事情是你干的吧。”徐瞬突然站了出来。 老妪笑道:“是又如何。那俩和村长一齐作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儿，死。我这是做好事啊。 刘瞎子啐了口唾沫，翻了个白眼:“那你咋不把自己弄死?来，你现在死，我和大爷当场给你超度喽。 我不禁暗叹，这刘瞎子的嘴巴啊 老妪也没生气，依旧咯咯笑着。老爷子垂着头，似乎是在考虑，片刻，他忽的开口道:“红盖头的主人是什么来历? 听到红盖头，老妪脸上的笑容突然僵硬，随即眼神冷漠盯着我们:“我劝你们不要打听，也不要去调查。那位可不是你们能够对付得了的。” 之后是一阵漫长的沉默。 最后，回应老妪的是老爷子无情的一击定尸钉。钉落瞬间，我们所有人都动了起来，破空而上。 老妪脸色忽的狰狞:“给脸不要脸!” 皮影窜动，影影绰绰。 皮影虽弱，但架不住数量太多。我不断躲避，身上依旧多了不少伤口，刚换好的衣服被砍的七零八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