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书网

阅读记录  |   用户书架
上一章
目录 | 设置
下一页

第99章 苏醒(1 / 2)

加入书签 | 推荐本书 | 问题反馈 | 内容报错

“快, 通知血库备血, 四个单位红细胞!”

“除颤仪准备好了吗?”

抢救室里仪器充电滋滋滋的声音响了起来, 医生冲着年轻女人的胸膛就按了下去。

“充电200J,充电完成, 闪开!”

女人的身体弹了一下, 脸色已经是缺血过多的青白了, 除颤仪一取脑袋就偏向了另一边,从唇角渗出了血液混合物。

“肾上腺素,再来一支!”地上的医疗废弃物箱里扔了满满十来支用空的肾上腺素针剂。

可是心电监护仪上的数值并没有回升, 反倒跌破了低值。

“血来了,血来了!”护士提着恒温箱跑了进来, 把血液递给了医生, 还没等挂上去,心电监护仪上已经变成了一条水平的直线。

另一间抢救室里也是同样的兵荒马乱。

林又元由管家推着从走廊上匆匆而来,面上似凝了一层寒霜, 不住咳嗽着。

冯建国一眼看见他, 就有些不忍地偏过头去。

老人拿帕子捂着嘴咳嗽, 把印出血迹的那一面攥进了掌心里, 沉声道。

“怎么样了?”

冯建国愁眉不语。

林厌倒的太突然了。

失血过多加心力交瘁,以及低体温症、缺氧、伤口感染、格林巴利综合症……

众人七手八脚把宋余杭送上救护车回头一看的时候, 她已经轻飘飘地躺在了地上。

现场急救没能挽回她的自主呼吸和心跳,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没气了。

也许是因为冷,林又元剧烈咳嗽着,管家替他拍着背:“老爷保重身体, 小姐吉人天相……”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抢救室的灯灭了。

医生摘了口罩跑出来:“谁是林厌的家属,进来见她最后一面吧。”

林又元身子猛地往前一倾,咳嗽声不绝于耳。

“老爷!”林管家手疾眼快扶住了他,眼里渗出了泪花。

林又元摆手,透过他肩膀的缝隙和冯建国对视了一眼。

他缓缓直起了身子:“我进去,你也去,其他人不要跟进来,这事你们江城市局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以为这是要兴师问罪了,走廊上其他人纷纷噤若寒蝉,被这压抑的氛围弄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一个刑侦队长脑损伤,深昏迷状态,尚在抢救中。

一个技侦负责人,还是根深蒂固家族企业的继承人,已经被宣告了死亡通知书。

冯建国戴上了宽檐帽,跟着医生大踏步走了进去:“她是为救人而死,应该的。”

等林舸赶到医院的时候,白布已经盖上了她的脸。

抢救室的仪器都撤了,她就静静躺在那里。

林又元没坐轮椅,被搀扶着一瘸一拐走了出来,浑浊的眼睛里满是血丝。

他路过林舸,被管家扶进了轮椅里。

“去看看你妹妹吧。”

林舸往前走了两步,猛地怔住,他的动作慢了下来,似是不可置信,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紧紧握成了拳头。

他在这样令人窒息的寂静里也不知道站了多久,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良久的沉默之后,他终是咬着牙,一步步走向了轮床。

每走一步都仿佛踩在了刀尖上。

那紧握成拳的手终是散了开来抓上了白布。

林舸闭着眼睛,颤抖着,一把掀了开来。

许久之后,他捂着脸,跪在了床边,肩膀剧烈抖动着。

***

那之后的日子,对于季景行来说是个噩梦。

宋母重病卧床,宋余杭脑损伤昏迷不醒,小唯因为电击留下了严重的PTSD。

她辞掉了工作,每天在家、儿童医院、市中心医院之间疲于奔命,还得应付警察时不时上门的盘问。

“你认识他吗?”桌上摆出的是两个男人的照片,一胖一瘦。

她沉默不语。

办案人员追问:“是否有什么过节?”

“孩子呢?可不可以接受我们的询问,指认一下犯罪嫌疑人——”

季景行猛地抬头,眼眶红了,提高了嗓音质问:“我老公是已故公安烈士,我妹妹是刑警,现在还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人事不省,我是律师,我女儿才七岁,还是在校三好学生,我们一家人都是遵纪守法的公民,上哪儿去认识穷凶极恶的歹徒,你告诉我啊?!”

亡夫的遗像静静地挂在客厅中央。

小唯仿佛没有听见妈妈的声音一样,抱膝坐在落地窗前怀里抱着一只布娃娃看夕阳。

她从那天在医院醒来就是这样了,不愿意说话,不愿意见陌生人,尤其是陌生男人。

季景行心痛到无以复加,眼泪早就流干了。

办案人员致歉起身:“打扰了。”

季景行没送,等人走到门口,却又问了一句:“林厌——”

局里早有宋余杭与林厌相好的传闻,是以他也没避着。

“林法医的追悼会将于一月后在江城市殡仪馆举行。”

季景行拿手捂住了脸,吸了吸鼻子:“知道了,谢谢。”

***

“冯局,人抓到了。”

“关审讯室,我亲自问。”

冯建国没让任何人陪同,独自走进了审讯室,铁门落锁,坐在对面的人颤了颤。

几天的亡命生涯,让他没有照片上那么胖了。

冯建国如鹰隼一般的目光牢牢锁定住了他,他虽然老了,但老当益壮,鬓角的白发更替他添了威严。

那肩章上的橄榄枝并四角星花在惨白的灯光下折射出了冰冷的光芒。

胖子知道,这是个大官,瑟缩在椅子上,垂着头,一言不发。

他几天没洗澡了,一身臭汗,散发出了难闻的味道,身上有血迹,鼻青脸肿的。

警方发现他的时候,他正蹲在桥墩底下喝河里的污水。

冯建国不动声色:“你的同伴死了,被人一枪致命。”

提起同伴,胖子更是抖了一下,抱着脑袋,想起了他脑浆迸裂的那一幕:“别杀我,别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与虎谋皮者,必死无疑。”冯建国替他倒了一杯热水推到手边。

“你想活的吧?”

水蒸气里他看着老人刚毅的脸,再看看桌上的一次性纸杯,颤颤巍巍端起来喝了一口,嗷地一嗓子哭出了声来。

天知道他已经有几天没喝过开水了。

“我想活,想活。”男人哭得鼻涕眼泪糊了满脸:“我好饿,我想吃东西,他们一直追着我,有人想要我的命——”

冯建国冲着监控打了个手势,有人进来,他嘱咐了几句,不一会儿,对方提着KFC的袋子走了进来。

冯建国放在了他面前:“吃吧,吃完把你知道的通通交代出来,我保你在法院判决下来之前舒舒服服有吃有喝地待在看守所里。”

胖子看了看他,一把扯了过来,从袋子里掏出一只鸡腿狼吞虎咽,完了连指头上的油都舔了个干干净净。

冯建国等他吃完,自己撇着茶杯里的浮沫。

胖子风卷残云把全家桶吃了个一干二净,完了打了个饱嗝,摸了摸肚子。

“还有吗?”

“有,你先交代,晚上食堂吃烤鸡,我让人给你送过来。”

“早知道你们警察对待犯人也这么人道,我他妈早就自首了……”胖子想到同伴的死,想到自己那几天的逃亡生涯,还是心有余悸。

“废话少说,不老实配合的话也有千百种办法暗地里折磨你。”冯建国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径直发问。

“为什么绑架孩子?”

胖子搓了搓手,腆着脸笑着:“缺钱,欠了赌债。”

“谁承诺的给你们五万美金?”

提到这个问题,胖子又唯唯诺诺起来:“不知道,他从不亲自出现,都是叫手下晚上来见面。”

“有什么特征吗?”老局长用手指蘸了蘸口水,翻开了笔记本,做着记录。

“每次来都是蒙着面,看不清脸,不过,穿的很好,皮鞋擦得铮亮,背后的老板应该也是有钱有势的人。”

按照道上的规矩,请人做事一般都要先预付订金的,这两个绑匪一分钱都没拿到手就动手了,不太符合常理。

冯建国住了笔:“撒谎我现在立马就放了你。”

“别别别——”胖子激动起来,舔了舔唇:“我真没见过那人长什么样子,他是没给订金,不过他给了这个……”

胖子戴着手铐,伸出两根手指头搓了搓。

大冬天的,他就穿了一件短袖,冻得哆嗦,那胳膊上有针眼。

冯建国眉头一皱,明白了。

“详细的体貌特征叙述给我。”

“男,身高大约一米七左右,单眼皮,每次来都是穿西装,皮鞋,戴一块叫不上名字的手表,右手腕上有一块拇指大的胎记。”

仿佛是害怕冯建国真的放了他,胖子竹筒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吐了个干净。

一个下午,直说的她口干舌燥,毒瘾又犯了,打着呵欠,有气无力地靠在了椅子上。

“我说领导啊,问完了没有?”

冯建国抬头瞅了他一眼:“被你们绑架的孩子都卖到哪里去了?”

胖子小心翼翼斟酌着他的脸色:“要不,您再给我点这个?”

他复又伸出两根指头搓了搓。

冯建国笑了一下,胖子心落回了肚子里,心想:这个领导脾气真好,早知道局子这么好待,他妈的早就来自首了。

未等他高兴太久,就被一杯热茶兜头泼了个正着,胖子一阵鬼哭狼嚎。

冯建国捋捋制服,站了起来。

“他妈的,你绑谁不好,绑警察的亲戚,知道什么叫太岁头上动土不?我告诉你,整个江城市局老子说了算,今天我就是要你以命偿命死在这里也没人知道。”

冯建国说着,慢慢走近了他,虎背熊腰的,阴影投在了地板上。

胖子坐在审讯椅上,不住往后缩着,看着他的手摸向了后腰的枪套,浑身颤抖,又哭又嚎的。

“不,不,我说,我说,别杀我,别杀我……”

冯建国鄙夷地看着那椅子下面渗出了黄色的液体,捏着鼻子往后退了一步。

“说。”

“卖到哪的都有,反正都是偏远山区,不过最好卖的还是东南亚,偷渡有风险,不过能拿一大笔钱。”

“和你们接头的是谁?”

胖子生怕他把枪掏出来,抢着回答:“红姨,是红姨!”

冯建国挑了一下眉头,详细地记下了他口中“红姨”的体貌特征。

“在哪能找到她?接头方式?”

“欢歌夜总会,没有接头暗号,她有门路,只做熟人生意,既帮人走私,又当掮客。”

看着他一五一十全吐了个干净,冯建国的手在后腰上摸了摸,似不太舒服,硌得慌,掏出了一把粉红色的玩具枪来。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
A- 18 A+
默认 贵族金 护眼绿 羊皮纸 可爱粉 夜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