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正业险些被气笑,举着那张落有顾严韦将印的将令给殷青筠仔仔细细地瞧:“你当真不知?你当老夫是三岁小孩吗?你分明跟着萧祉混出了城,戌时宫中派人去捉拿萧祉,你当时跟他在一起对不对?”
殷青筠寒声回他:“不对。”
殷正业质问:“那你手中的血迹是哪里来的?”
殷青筠掩在袖中的手掌蜷在了起来。
那血迹,自然是下马时,在崔承誉背上蹭的了。
不过她没必要跟殷正业解释。
殷青筠垂了垂眼睫,伸出手去,把鲜血淋漓的手掌摊开给殷正业和陈氏看:“父亲闻到女儿身上有鲜血味,是因为女儿今天出府去了郊外,临了丢了马车,于是就只能走回来,这路途遥远的,再一急,就忍不住抓烂了手心,倒是叫父亲担忧了。”
她露出的手掌心,满是月牙形状的指甲印。
殷正业知道她撒谎了,但一时找不到话来继续诘问她。
陈氏看了她手上的上心疼得要命,赶紧让殷庆去找些伤药来,一边转头问殷青筠:“软软疼吗?”
殷青筠想点头的,但是一想到陈氏现在跟殷正业一起联合起来膈应她,就觉得胃里翻江倒海一般的难受,旋即坚定地摇了摇头,把手抽了回来。
殷正业看向殷青筠,并且伸手指着她:“你不用费尽心思地撒谎,老夫知道你今天就是出城了,萧祉也在今天离开了京城,正在赶往江州的路上,神武军很快就会将他捉回来的。”
殷青筠闻言,脸上神情并无变化,只是坐在桌前,看着桌面上微微晃动的烛灯影子。
是风吹到了里头火苗,影子就跟着一晃一晃的。
她不太想跟殷正业讨论顾严韦手下的神武军的办事效率。
她只相信萧祉的计划肯定是万无一失的,即便当真遇险,萧祉也定能化险为夷。
上一世萧祉一人单打独斗,都能杀回京城来将陆皇后和萧桓一锅端,现在他身边还有崔承誉襄助,如虎添翼,更胜一筹。
陆皇后他们要是有法子的话,早就找机会软禁住萧祉了,而不会什么都不敢做,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消失。
按照今天崔承誉透露出来的说法,今天会有神武军来追杀他们,全都是他一手策划,是他故意透露出去的……崔承誉不是胡来的人,他既然敢这样做,想来也是做足了准备的。
殷正业以为凭着别人透露给他们的消息,就能捉得住萧祉?
真是异想天开。
殷青筠回望着殷正业:“女儿撒没撒谎,父亲一定是清楚的,您又何必再死捉着女儿不放呢?”
明明都知道了她不会坦白,却还一个劲儿地问,真以为她会突然大发善心把萧祉的下落告诉他?
那还不如做梦来得快呢。
陈氏见殷青筠态度恶劣,忙开口劝道:“软软,你父亲今天担忧了你一整天呢。”
殷青筠低头用帕子轻轻缠住掌心里新鲜的伤口,嘲讽地笑了笑:“他哪里是担忧我,他是担忧萧祉跑了,他没法去皇后和太子那里邀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