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深了，怀里的人静静地听着，张小山把长衫解了裹紧了她。“我见你跟胡总管谈买卖，见你跟余家大爷谈买卖，那种不慌不忙，胸有成竹的样子，很迷人。后来知道你跟徐良元家议亲，我悔死了。”
“昨晚你说我没给过你承诺，其实很早之前就问过你成亲的打算，你说你还小还要在家多呆几年呢！我信了，我想只要能娶到你，多等几年算得了什么。再说多几年我还能多攒些银子娶你。”
“而且我自信啊，觉得我什么都不用说，你该是知道我的心意。我太自大了是不是？”张小山低头去寻沈杏的目光，可沈杏只低着头。不知她在听，还是在休息。
“后来徐良元出了那事，我失去过你一次就怕了，很害怕很害怕失去你。那段日子我一改往日的脾气，天天的厚着脸皮缠着你，就想你答应嫁给我。后来我如愿了，你嫁给了我，成了我的妻。”
“那段日子我高兴坏了，干什么都有动力，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徐良元不就一个秀才么，有什么了不起，我也能中秀才，让你风风光光的嫁给我。就为了那口气，我拼了命的读书，当然要不是有东吴先生的指教我也没那份信心，居然还真被我考中了。”
“后来你提缓两年再生孩子，我哪会多想。在我心里你做什么总有你的理由，我完全的相信你，也相信我们能白头偕老。成亲后很是忙碌，带你去苏城，一路的辛苦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跟赵强分道扬镳，实话说我也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坚强，好在有你在我身旁。赵强，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出远门跑商闯荡，一起经历过太多的事。可最后，最后还是为了银子而失了这兄弟。那段日子我想不通啊！可有你的陪伴，我觉得我不是一个人。你虽然话不多，但对我的支持让我充满了力量。”
“从苏城回到徐家庄，你让我参活镇上开北市，一开始我不太想参与，这是官府的事，而我并不觉得有这本事能弄好这活。这活太大了，是关乎全镇人的大事。可你鼓励我试一试，我想啊，这么多年哪件事是我想过的呢！读书识字，开铺子，后来还买地成了个小地主。试试就试试呗，没成想还算是成了。”
“从此，这谷桥镇，这临德县城有了我张小山的一席之地。这都是因为有你，杏儿，不管那个梦里的沈杏，还是在我怀里的沈杏，我都要护着，爱着，一辈子只你一个人。若你这次没醒过来，我早想好了，安顿好家里就跟你一起去。”
沈杏身子一顿，这人是疯了吗？张小山眼眶湿润，他从没对她有过承诺，那今日就承诺。他失了她一次又一次，难道等到要完全失去才知道那痛吗？不，他已经感受过了，两次了，再也不要失去她。再也不要品尝刮心割肉的滋味，他错了一回又一回，他不想再错了。
“杏儿，不管你提什么要求我都答应。害怕生孩子那咱们就不生，喜欢待在自己家里，那往后咱们就住家里。来往镇上和县里也不费事，我会多陪陪你。只一点你是我的妻子，是我张小山这辈子认准的女人，我不会让你回娘家。想也别想！”张小山抱着沈杏，身子微颤，男儿有泪不轻弹，他今日哭了。
怀里的沈杏其实早已哭得不能自已，张小山胸膛前的衣襟湿了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