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士看着从梯柜里拿出被子抱进内室的女人,四角的油酊未点,只有他坐着的这桌上有一盏亮着橙黄色的火苗,屋里蛮昏暗的...也挺安心的。
既然不打算回去,就这么走也不错。
横竖他这条命都会搁在哪个地方,总比冰凉的荒地或是阴冷的囚室要好太多了。
...
乌玉这一觉睡的不踏实,卧榻之侧有人酣睡,让她十分后悔昨儿没干脆一刀杀了那死士。
内室静悄悄的一丝气息也无,她靠在床头看了看就收回了视线,想必人已经走了,便自顾自的伸个懒腰爬起来,洗过脸后还是往内室走去。
想象中空荡荡的榻上竟然还躺着那死士,面色青黑紧咬牙关,汗水浸透了半个枕头连榻上都湿漉漉的。
打眼一看就是中了烈毒,乌玉大惊,拉起死士手腕一探,内息紊乱伤及肺腑,应当是他强行运功压制毒素导致的,咬牙道:“你怎地坑也不吭一声!真拿自己的命不当命吗?”竟然连气息都压着!
气得捶床,为了救他自己可是欠了九黎一屁股债!
死士已经没力气睁眼了,不肯松开牙关怕痛呼溢出,只微弱的嗯了一声算是回答,用来控制他们的碎骨丸是月月都要服解药的,既然他昨晚已经做了决定,那赴死也是心甘情愿的。
乌玉瞪了他一眼,结果发现他也看不到,干脆火急火燎的去找江卿之救命,要说杀人她倒是在行,救人这种事就得靠知识渊博又博爱世人的第一公子了。
站柜台的江公子,一看她走过来的架势就知道出事了,眸子垂下写完账本上的最后一个字,没等她开口就把人拉进柜台边的账房。
“出什么事了?”
乌玉拍拍胸口顺了顺气道:“有没有什么解毒的药给我来个几十颗,那死士毒发了。”
江卿之笑道:“那不正好,不用再劳你费力杀。”
“唉,我这是杀人诛心,杀人诛心你懂不懂?让一个死士自愿从嘴巴里吐出来是多大的羞辱呀!”
江卿之好整以暇的看着她,脸上尽量不表现出来不信的样子“嗯,所以呢?”
“所以?我救他一命解了桎梏,不也就斩断了他和他主子的联系吗,那他还不得唯我马首是瞻,说不好还要替我杀了指使他的主人,一举两得嘛。”
江卿之不以为然道:“我不知你功力恢复多少,不过就上次一别时的状态报仇也不用别人动手吧。”
言不由衷被一语道破,女魔头恼羞成怒,拽着他的领子道:“你到底给不给!”
“给。”江卿之从袖子里掏出小小的瓷瓶扔给她。
拔开木塞一看,里边儿骨碌来骨碌去的分明只有一颗“这能够吗?”
“山中仙要是救不了,那就没有旁的药了。”
听着名字乌玉一喜,道了声谢“记账记账。”话罢三两步又窜上楼去,路上还不忘从客桌上顺了一壶温水。
江卿之笑着摇头,又展开没写完的账本,这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竟然也做起救人的行当了,也不知一颗价值连城的山中仙收她多少钱才好。
回了屋一把关上门,动手掰死士紧咬的牙关,没想到他虚弱成这样还实在咬的紧,乌玉怕手上劲儿大弄伤了他,一掌劈在颈侧直接把人打晕了才顺利喂了药,灌了两口水确认咽下去了,背着手长舒一口气。
生死有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