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文筠坐在柔软沙发里，捧着一杯温热的咖啡低头沉思。
她向服务员借来了纸笔，面前那一张纸片上已经写满了可实施的离港方案。
是钟文筠本人的可实施的离港方案。
其中被她重重的划了几圈的词语是：
黑船。
没有身份证的人，来港离港都是偷渡。
运气好的被遣回大陆；运气不好的，轻则被带回港口关押羁留，严重要坐牢。
这个年代进监狱，不死也得掉一层皮。
更不要说是有姿色的年轻女性。万一失败了，后果不堪设想。
钟文筠拿着签字笔的手略微迟疑。
很快地，笔尖在洁白纸张上晕染下一抹墨点。
其实还有一种方法离港很安全——
乘坐私人飞机。
据钟文筠所知，陈丽华就有私人飞机。
但是要说服她乘坐私人飞机去北方，还要带上自己……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是如果其中有陈祖荣跟曾雯菱相助的话，或许事情能有转机。
钟文筠拿起已经冷却的咖啡，一口饮尽。发凉的液体顺着咽喉流下，让她激起一阵战栗，同时也让她大脑更清醒。
她心里默默说了声：对不起。
要利用陈丽华残存的爱意，很抱歉。但她别无他法。
*
一杯崭新的咖啡被推到钟文筠面前。
她抬头，是范明。
之前在慈善晚会认识的那位从事金融的朋友。
她将纸张折起放到手提袋中，状若无事地打招呼：“这么巧？”
“我觉得不是巧合，是冥冥之中的缘分。又见面了，钟小姐。”范明又问，“我方便坐下来吗？”
“坐吧。”
钟文筠移开占据了大半个桌子的杂志。
“怎么会到这边来喝咖啡？”范明有些意外。
这边离她工作的地方挺远的吧。
他语气很真诚，钟文筠只好认真回答：“来买电脑。”
想到附近有名的电脑城，范明心中有数了：“不会是专门买来炒股吧？”
“不是，还没摸到股票的门路呢，不敢贸然行动。而且目前没太多精力去学习股票的知识。”钟文筠讲得有板有眼的。
短短一句话，将范明提前打的腹稿都打乱了。
范明一顿。
果然，还是舞会上那个防备心很重的钟小姐啊。但这样更有挑战性了。
范明将冒着热气的咖啡平移过去，看着她，对方正收拾着桌上的杂志。
余光都不给自己一个。
范明失笑，自己又心急了。他说：“店里的招牌，试试看。”
钟文筠看过去，拿起汤匙搅拌着咖啡，粗鲁的动作将上面精致的心形图案都搅散了。
“一会儿吧，刚喝完一杯。”
又被拒绝了。
范明摸摸鼻子，继续发力道：“其实你没精力参与股票的话，赛马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赛马跟麻将、六合彩并列，都是香港合法赌钱的途径。除此之外的一切赌博都为非法。
钟文筠以前看香港电影的时候，也见过主角团赛马的情景。
玩的就是心跳。
她正想拒绝，却又突然想到一个绝好的主意。
“你说的赛马，玩的人多吗？”钟文筠看起来很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