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我彻夜未眠。
洗脸时,一照镜子,我见自己脸色发青,两鬓的白发越来越多了。
过去,我一直染发。
听说,染发剂有毒,经常染发,毒素随着染发剂就进入体内了。现在,我也不染发了,白就白吧。
我突然发现,一夜之间,自己抬头纹、鱼尾纹更深了,显得苍老了。
我强打精神,把那两个笔记本装到提包里。
木树干打来电话问:“哥,你昨天晚上说来我家,怎么没来呀?叫我好等。”
我说:“情况有变,改日再说。”就匆匆挂了电话。
木树干交给我的是完整的密码箱。
现在,密码箱烂了,怎么解释?
我告诉他,是一辆汽车把密码箱撞到马路上,接着,另一辆车把密码箱碾碎了。木树干会相信吗?
碎密码箱和两本笔记本,我还怎么还给木树干呢?
司马瑶瑶、木思月分别去上班、上学了。
我打电话给远洲大学校长办公室主任单爱芝:“单主任,我这几天有要紧的事情要处理,不在学校。你通知一下相关人员,今天下午的校长办公会取消,啥时候再开会,另行通知。”
“好的,木校长,我马上通知他们。”单爱芝说。
单爱芝去年接替田娇娇,升任远洲大学校长办公室主任。
我又打电话给木树枝:“树枝,来了吗?”
“大哥,我在去远洲的路上,正开着车呢。”
“走到哪里了?”
“我已经进入远洲市界了,用不了一个小时就到你那里了。”
“我在家里等你。”
“知道了,大哥。”
放下手机,我感觉头晕脑胀,就躺在沙发上休息。
我想起,从小到大,我对木树干可以说完全尽到了当哥哥的责任,甚至超过一般的兄弟之情。
当年,我供木树干上四年大学,那是我刚毕业正需要钱的时候呀,那不是天下所有当哥哥的都能做到的吧?我压根也没想图啥回报。可是,后来一直令我不爽的是,这些年来,木树干与我老是谈不到一块,格格不入。我很清楚,木树干表面上对我还算客气,而内心里对我是不屑一顾的。随着职位的一路升迁,木树干已经飘飘然,忘乎所以。那年,听到一些议论,说木树干与有的女人关系亲密、不正常,我当面跟木树干谈了。木树干却把我的规劝、提醒当成了耳旁风,或者当成了一个无足轻重者的谵语,把我的一片好心当成了驴肝肺。我有时天真地觉得:木树干目中无人,刚愎自用,也许真如木树干自己说的,心里有数,晓得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是一个聪明能干的正人君子。然而,现在看来,无论从做人,还是从为官来看,木树干都已远远偏离了正常的轨道……人们关于木树干的传言竟是真的,而且其所作所为比传言的以及我想象的要严重得多……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
木树干蜕变到如此龌龊不堪的地步,使我心如刀绞……如果装聋作哑,眼睁睁看着木树干在犯罪的迷途中越滑越远,那么,就是帮助他加重罪孽,实质上是害他……
木树枝来到以后,我把我看到木树干的两个笔记本的大致内容说了。
木树枝惊呆了:“我的妈呀,老天爷呀……二哥……他……成了大贪官、大色鬼了。”
“木树干变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