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你怎么一直在这里，已经一夜了。不用休息吗？”子悦和如一进了病房，子悦倚坐在床上，关心着为了病人而着急的负责任的小护士。
“快了，十二个小时！董小姐，这是你的背包。”薇薇从柜子里拿出子悦的包和电脑，交给了子悦。
“嗯，谢谢你！这是我爸爸买的早餐，你要是不介意，就拿一份去吃。”子悦说着，如一就已经将手中的一份早餐交给了薇薇。
“怎么会介意，我还想着总吃医院的早餐，嘴里都品不出什么味道了！”薇薇笑着接过早餐，又说道：“董小姐，您再等一会，盛医生应该就会过来查房。”
薇薇说完，准备离开，却被子悦叫住了：“那可不可以麻烦你也给盛医生送一份早餐呀！”
薇薇想了想，点点头说：“嗯，也好，刚刚看到他给邹先生做检查，估计也没吃早餐呐！”
子悦听到这话，不免着急，身体前倾，坐直了起来，问道：“你是说，邹川也病了？”
“说是小毛病，这一段时间都没休息好，然后昨天可能情绪波动过大，又有些着凉，所以他出去的时候，险些昏倒。”薇薇说得比较轻松，但是每一字都像是钢针一般，戳进了子悦的心里。
子悦想着，邹智楠长时间没休息是为了工作，情绪波动可能是因为自己。“那他人在呢？”
薇薇见子悦听到自己生死一线都没有着急，如今听到邹智楠得了小病却如此紧张，怕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薇薇谨慎地说：“应该……还在医院！”
子悦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上去忧心忡忡的。薇薇想上前劝阻，如一拦住了她。如一了解子悦，这时候她需要的是自己想清楚一切，而不是别人的提醒。
子悦想着，脸上一阵子透着娇羞的红，一阵子渗着忧虑的愁。子悦的心思如一懂，可是她自己却不懂。子悦觉得自已心里应该还有王浩柷的位置的，毕竟十年的单相思，不是说能放下，就能放下的。可是如一也明白，对于王浩柷来说，子悦的情谊是感激，而不是爱意。
只是，命运没有给子悦想清楚的时间。子悦的思绪就被手机铃声打乱了，来电的正是曹博恒。
电话一接通，就听着博恒低沉着说：“老大，你现在在哪里，今早上网了吗？”
子悦听到博恒的语气，就知道发生了大事。子悦反问道：“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如一一听这话，瞬间谨慎了起来，小声地询问，做着口型，问道：“怎么了？”
子悦打开了手机扩音器，对着电话那边的博恒说道：“七刀，我和老爷子在一起，发生什么事，一起说吧！”
博恒说：“今早有人发了李制鹏在拘留所中自杀未遂的消息，配上昨天的剪切视频，现在网上的舆论一面倒，说是女生勾引教授不成，恶意抹黑。这好像……”
“你是说……”如一明白博恒的意思，所以略带揣测地说：“有人在引导舆论？”
“是，很明显了，而且背后的人和卓川有关。”博恒语气越加沉重。
子悦眉头深锁，深呼一口气，道：“何以见得？”
“王律师最先发出律师信，对网上不实言论加以警告。还有和卓川集团下属的几家公司较好的公众号都发声了。而且，时间配合得刚刚好！”博恒顿了顿，等着子悦的指示。只是等了很久，也没听到声音，就接着问道：“我们要把手上的资料爆出来吗？就算不能证明这次的事件，至少也能让网上安静一会儿。”
子悦闭上了眼睛，陷入沉默，屋子里寂静极了，似乎时间划过的声音如一都听得见。见子悦一直没有回复，博恒那边说着：“老大，听得见么？”
“七刀，昨天的资料快门知道吗？”子悦问道。
“还……还不知道！昨天下午开始，我和老爷子帮忙找资料，他就和森达一直在外面跑新闻。不过现在也该看到针对我们公众号的恶意新闻了吧！”博恒有些不解，如今自己工作室的新闻几乎已经沦陷，子悦怎么还有时间问刘畅在做什么。
“那就好，那就先瞒着他们吧！”子悦说着，松了口气，然后她说道：“这几天你们就当什么事情没有发生就好，要是不行，就放个假。”
“什么？”电话两边的如一和博恒异口同声地问道。
“我坚信我们新闻的真实性，即便我们是最先播报的人，我们也没有在新闻上添加任何感情色彩，至于对经济大学的负面影响，对李制鹏的报道，我们都不需要负任何责任。至于网友们的揣测，李制鹏的卖惨行为，我们也不能一一回应，就等着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吧！”子悦说道。
“那广告商那边、南明日报那边都怎么解释？”如一问道。
“三天，三天要是公安分局还没有什么结果，我们再想办法！”子悦深思熟虑后，只给了这样一个答案。
如一有些担心，说道：“希望那时还能来得及！”
“我相信我看到的真相！”子悦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他们的问题，但子悦那信心十足的让人无法再质疑。
博恒挂掉电话，办公室里罗东策看着博恒的脸色，大概就知道子悦的想法了。他放下了报纸，带着老花镜，略有些笨拙地翻看着网页。罗东策看着铺天盖地辱骂、映射的信息，脸色虽没什么变化，但是内心还是不免觉得遗憾。遗憾二十年前，人们看着纸质报纸在线下如是，不明所以就对当事人揣测、怀疑、辱骂、诅咒；如今科技发达了，教育完善了，反倒给了他们一把叫做“匿名”的保护伞。他们隔着屏幕，更加肆无忌惮地抒发着自己的情绪。网络即如一个催化剂，这些负面情绪没消散，没有让他们脱去烦恼的外衣，反而得到了极端主义者的支持，成为了攻击别人的炮弹。过往的案件让罗东策看清了这些人的人性，他们或许是真心认为自己秉持着正义之心，或许他们想要证明自己的言辞铿锵，或许他们只是为博大众的关注；亦或许他们只是那一瞬间无所事事，留下了在那一瞬间的无意之言。
可是这一切的“或许”，在另一个人身上，在当事人身上，就是一把又一把锋利的刀子，刀刀戳着当事人的心，让其受着凌迟之苦。然而，世间的事情多有轮回，罗东策看过多少当年的网络施暴者，后来也纷纷沦为网络暴力的受害者，接着又一批自以为拿着“公理”戒尺的人鞭打着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