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母亲她答应了威尔森，在接下来的一年半的时间里，一直在帮他做研究。”
“刚开始还不知道有了你，一直到开始出现呕吐，她才知道你在肚子里已经两个月了。”
归尘停了一下，而后抬头看着江婠婠，一字一顿道：
“我当初劝过她，让她放弃你。”
当初她一人就是团队的主心骨，大部分的实验都要她亲自来把关，威尔森派来的那些研究员，说是来搞研究的，倒不如说是活体监视器。
护目镜下的眼睛跟扫描仪似的，一天死盯着他们两个。
那样高强度的工作，就是一个年轻力壮的青年人都很难扛住，更别说她一个怀着孕的姑娘了。
肚子大了肯定瞒不住，威尔森还算有点人性，知道闻溪怀孕后还大大减轻了她的工作量。
但是他能等，那些被注射了药物的研究员可等不了。
在她答应帮他做研究后，威尔森就把那几个研究员关在了离研究所不远的小木屋里。
闻溪每研究出一种针剂，他都会让人先给那些人注射。
起初还好，几个先前浑身使不上力的研究员能开始走动了，最高兴的无疑是威尔森。
但好景不长，几个研究员的情况开始恶化，手脚麻痹，意识涣散。
那时闻溪已经是六个多月的身子了，她营养严重不足，肚子里的胎儿小，但好在还算健康，母体就不行了。
营养都被胎儿吸收了，孕晚期带来的疲惫越来越多，她开始频繁起夜，归尘不放心，强行在她房间里打地铺，她一有什么动静，他也及时能知道。
房间里被放置了窃听器，归尘还记得那天晚上，漆黑的房间里，躺在床上的闻溪拉着他的手腕，手指在他手腕上敲着摩斯密码。
大概意思就是，她打算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后，让他带着孩子离开研究所。
研究最主要的人是她，闻溪有能耐把他送出去。
他摊开她的手掌心，手指指节处有一道浅浅的疤，那是在一次研究不小心划的，伤口没处理好，所以留了疤。
但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归尘心知肚明，闻溪绝对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那是她给自己的惩罚。
没研究出解药的惩罚。
归尘不可能把她一个人留在研究室里，说什么也不答应，食指在她掌心敲了几下，许久不见她有反应，他起身一看，人已经睡着了。
他帮她盖被子的时候触碰她细到见骨的手腕，他没忍住红了眼眶。
为什么苦难专挑着她一个人嚯嚯。
第二天起床工作的时候，她对昨天晚上的事情闭口不提，时间久了，归尘也没太在意了，他们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尽快研究出解药，或者是分解出能够中和那些被注射了药物的研究员体内的毒素。
研究没有进展，看着闻溪一天一天消瘦下去，他每次站在她身侧都觉得只要外面的风再大一些，她都能被吹跑了。
一直到肚子里的孩子足月，威尔森找了医生，研究还没完成，他是不可能让闻溪有任何的生命危险。
闻溪不让任何人进去，除了归尘，医生只好都守在外头。
归尘在做研究员之前，就是个医生，妇科的东西他也学了不少，接生这种工作对他来说绰绰有余。
归尘看着江婠婠严肃的小脸，笑着打趣道：
“没想到吧，你还是我接生过的第一个小孩儿呢。”
“………”
江婠婠笑不出来，她没怀过孕，来个姨妈都疼得要死，别说手是生孩子了，那疼得，估计比她中弹还严重。
一个女人在那么极端的压力下，冒着生命危险也要生下她。
到底为什么？
归尘收了笑，一本正经地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