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中，花洒喷洒出的热水顺着林双的头顶垂落而下，单手扶着墙面紧闭双眼，压抑着久久不能平静的内心。
这一天的遭遇让林双身心疲惫。
支离破碎的家庭只能人努力缝缝补补，虽知道生活要向前看，可又有多少人能真正忘记过去呢。
抬手关上花洒的开关，顺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水珠。
擦干身上的水珠围着条浴巾走出浴室，坐到床边看向正在抽烟的叶浩然问道：“接下来我该怎么办？”
叶浩然在手机上打着字，同时回道：“卫明既然能在这个时候跟你提，说明他心里早就做好了准备，而且必然有后手。”
林双叹了口气：“我担心的就是这个，卫明表面绅士，实则阴险狡诈，而且我完全猜不到他会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无非就是逼你在协议上签字而已，只要你不签，任他闹就是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确定总共有多少财产，而不是想着怎么对付他。”
林双不傻，只是毕业后就脱离了社会，没有体会过什么叫做人心险恶。
有了叶浩然的提醒，林双的心里安定了不少。
当着叶浩然的面，林双褪去浴巾换上了自己的衣服，一边穿衣一边说道：“还要去我爸妈那边看看小苹果，就先回去了，有什么就电话联系。”
叶浩然继续点头在手机上忙活，穿戴好的林双打开客房门走了出去。
乘坐电梯来到一楼，可能是出于心虚的表现，林双紧了紧身上的风衣，正好与在前台协商换房的卫明擦肩而过。
谁都没看到谁，犹如陌生人一样。
叶浩然这边正跟马爷在微信上闲聊着有关于奶茶店发展的问题。
如果让马爷自己经营，不一定需要多少年才能走完上市前的这段路，甚至有可能永远都走不到。
而现在正好有个机会，说机会不如说合作。
虽然茶福奶茶是个连锁，但体量实在太小，如果没有重资金投入就别想遍地开花，也就没有品牌影响力，少了宣传就没流量。
而现在刚好有个走捷径的机会，就看接下来怎么谈了。
马爷那边自然是欣然同意，不过作为合伙人之一，知情权还是要有的。
次日，投资顾问程蔓再次约了叶浩然。
可能是为了图一省事，直接就约在了她下榻的酒店，正好叶浩然也是住在这里。
早起的叶浩然穿着运动装在健身房跑了一会儿，释放一下多余的精力后来到了酒店一楼的咖啡厅。
程蔓看着走进来的叶浩然，眼里充满了疑问。
“叶先生也住在这里？”
叶浩然脖子上围着一条毛巾，坐下后用毛巾擦了一下脸上的细汗，点头道：“嗯，程小姐见谅，年轻人火力太旺，必须找个地方释放一下。”
叶浩然指的是健身，可程蔓却想邪了。
本来是不会的，可谁让昨天楼下也不知道哪个不知羞的搞出那么大动静。
除非佛陀在世，只要是个人就不可能没反应。
当然了，程蔓只能在心里想一想，自然不会说出来。
“叶先生，咱们还是聊正题吧，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想要股权置换，我们公司的营收状况都是可查的，如果置换了股权，想要盈利也是多年以后，我想这一点您应该了解过吧？”
不了解当然就不会提出这种合作方式。
叶浩然挥手叫来服务生点了一瓶矿泉水，靠在椅背上喝了一口后回道：“程小姐，我是真心跟你合作，这些试探的话就没必要了，咱们还是直说吧。”
程蔓额首表示同意，她本就是雷厉风行的人，只不过是出于商业行为的谨慎才进行试探，如果叶浩然愿意坦诚相对自然更好。
拧上矿泉水瓶盖放在面前的小茶几上，叶浩然双手扣实放在腹前说道：“我知道贵公司或者说程小姐在策划上市，而我们也是为了赚钱，在上市的过程中我们可能提供不了太多的帮助，但资金和品牌方面还是能起到一定助力的。”
叶浩然昨晚跟马爷就商量过，如果能进入董事会的情况下，马爷甚至愿意直接摘牌换成对方的牌匾。
对方在北方影响力不小，可南方却一家门店都没有。
这里面涉及到竞争和品牌认同问题，如果有了合作这层关系，马爷愿意第一个冲锋陷阵。
看得出，马爷对赚钱的执着到底有多强烈。
提起上市，程蔓深深看了叶浩然一眼，再次正视眼前这位年轻人，金融领域是一个拼能力拼资源的圈子，她调查叶浩然的资料中，明显没有这些，而且还不是科班出来的。
如果叶浩然背后没有高人指点，只是单纯野路子的话，在程蔓看来简直是老天爷喂饭。
能力和资源外最重要的是什么？当然是眼力，没有一双好眼力就别想找到好的项目，也就不用提什么投资。
程蔓摆出淡然神色，立刻反问道：“叶先生，就凭你的几家奶茶店就想做乘车上市，是不是有些异想天开了？”
谈判的目的是合作，也是将对方的缺陷拿出来无限放大，然后掩盖住对方的优点，给己方争取更多的利益。
程蔓看重的，当然也是市场。
公司不是没想过向南扩张，可其中的成本和付出的人力物力简直无法想象，所以才动了收购的心思。
叶浩然笑着摇摇头：“程女士，你不要以为我是个卖茶叶的就小瞧我，不然吃亏的只会是你自己。”
“怎么说？”程蔓眉头一挑，接住了对方的挑衅。
叶浩然和马爷这边确实没什么资本，可干拉磨还能挤出二斤面呢，狡辩也能说出个一二三来。
“你们在南方根本就没什么市场，究其原因，想必是南北方口味的问题，而我们茶福奶茶的加入，正好弥补了这个缺陷，在短时间内站住脚跟，这不正是你们看重的地方吗。”
程蔓内心点头，但表面不露声色。
叶浩然继续道：“而且程小姐似乎忘了我的主业，原生态纯手工茶叶，如果合作能够达成，我愿意以低于市场两成的价格供货五年，降低成本的同时也能成为卖点，这种深入合作好处多多。”
程蔓继续点头认可。
一杯奶茶才多少钱，为什么要玩科技与狠活，不就是为了降低成本嘛。
叶浩然随后列举了第三点：“昨晚与我的合伙人马总聊过，如果能够达成合作，他愿意带头在南方开阔新蓝海，报表好看就能影响上市价格，这个你不会不心动吧？”
程蔓心动了，不只是对合作心动，而且还对叶浩然这个人心动。
指的当然不是男女关系的心动，而是叶浩然的口才和能力。
她在圈内有名的冷静，也被叶浩然说的动了合作的心，这种天赋可不是随便就能锻炼出来的。
至少她工作了这么多年，就没见过哪个年轻人能像叶浩然这样能说会道还能抓住重点。
两人相互对视，电光在四目之间来回跳跃，没有表情的程蔓忽然笑了。
“你们想要多少股权。”
“不是我想要多少，而是看程小姐认为我们值多少，我相信程小姐心里有合理的价位。”
以退为进，谁先开口谈钱谁输。
好比你去买车，销售从来不会直接告诉你多少钱能到手，而是先拉着你介绍一遍车，然后再介绍优惠政策，什么贷款装修和增值服务之类的东西。
等你听的云里雾里的时候，再告诉你正常价格和优惠价格。
实则，玩的就是个心理套路。
这么简单的道理程蔓自然不会不懂，把手机放回挎包内笑道：“既然叶总有兴趣深度合作，我们这边自然欢迎，有机会去帝都看看？”
这是在邀请叶浩然去考察，光说是没用的，必须看过之后才能继续聊下去。
叶浩然点点头：“我就不去了，不过我会联系马总，让他过去看一眼，不过我建议合作的进度最好快一点，因为我们这边的连锁也在增速，下次聊价格上可能会略微有些变动。”
画大饼嘛，谁还不会呢。
程蔓站起身，对叶浩然伸出手，脸上挂着微笑道：“此次之行，叶先生给了我一个惊喜，就算合作失败，我也愿意交叶先生这个朋友。”
叶浩然画大饼，程蔓就说场面话，谁也别说谁老六。
谈过后程蔓已经了解了叶浩然的意思，既然谈的差不多了继续待在这边也没什么意义，回去了还有很多工作要做。